

在浙江省龙泉市塔石街道办事处所在地季边村,生长着一棵形状奇特的香樟,被村民敬为神明。她胸径3.6米,树身不算高,十五米左右,离地七八米处,有生生折断的痕迹,几根同样折断的老枝杈,直径也有1米。可想而知,她曾经有多么高大威武。据林业技术人员推测,树龄当在1200年以上。
古樟稍倾,立于坡地,树根、树身和枝杈极为紧凑,上下大,中间小,像两只背靠背相叠的喇叭。裸露地表的树根苍老虬劲,伤痕累累,树上的枝叶却新旧交错、生机勃勃。更奇特的是树身全空,猫腰可入,展开双臂也触不到边,如置身古井。井壁似被烟火熏烤般墨黑,嶙嶙峋峋,如诡异的密码,又像一件件奇山异石的树雕,欲语还休沧桑岁月。仰视井口可见绿叶蔽日,迎风摇曳,枯叶落入井内,不但归根,而且归心,为老树腐烂成延续生命的营养。
空心樟又称沈边古樟。相传很久以前,村里有一沈姓人家,承蒙樟神庇佑,人丁兴旺,日渐发达。数代后的子孙们得志猖狂,品行不端,净干欺男霸女的违法丧德勾当,惹得怨声载道。沈家筑建沈园,将古樟圈进,四周遍植竹子,风光秀丽,却在华屋之中寻欢作乐,污秽不堪。多少良家妇女被虏掠秘囚,受尽凌辱;内中又私设公堂,对仗义执言的村民关押毒打,直至害命,血债累累。沈家勾结官府,暴戾恣睢,饱受苦难的百姓奈何不得,唯有祈求苍天主持公道,还他们一个朗朗乾坤。
某年,沈家强抢民女大办喜宴,贪官污吏及各地恶霸齐聚沈园。正当他们大朵快颐、醉生梦死之际,突然电闪雷鸣,狂风大作,古樟轰然倒下,将一干人砸得死伤大半,沈园被香烛引燃,成为废墟。世人皆说苍天有眼,恶有恶报。沈家人自知罪孽深重,又连累了官员,难以在当地生存,瞬间作了鸟兽散,从此在季边消失。
古樟惩治了恶霸,同时也惩罚了自己,失了原先挺拔华美的身躯,变成一个低矮的树桩。树身开始在日复一日的日晒雨淋中腐烂,将原先的心肠悉数掏空,把曾经给予沈家的溺爱,施给了普罗大众。村民感谢古樟知错就改心系苍生的恩德,在古樟底下建庙朝拜。沈园虽是罪恶之地,但人们并不厌弃园林之美,在沈氏绝迹后依然保留其痕迹,将沈园改称沈边,称古樟为沈边古樟。
时光转到蒙元末期,塔石南弄村出了一位豪杰姓胡名深,他力大如牛饱读诗书,立志报效国家,投奔处州府石抹宜孙手下做将军。一次回乡拜访恩师,恩师领其到空心樟,进入树空,与他讲述古樟往事,希望他如古樟一样,敢于弃恶从善,心念天下苍生,做到叶落归心。胡深明白了老师的教诲,朱元璋攻打处州时,他率部归顺,共同反元,并屡建战功,后攻打福建受伤被俘,面对威逼利诱宁死不屈。敌军将帅敬重胡深刚直不阿,将尸身送还故土,令其魂归空心樟。
空心樟虽然折了身躯,植株不再高挺,却长得巨型奇特,反而越发美丽。(龙泉市林业局 王远长)